有消息说,美国女高音歌唱家弗莱明已访问中国。
“蕾妮.弗莱明吗?”我脑海里隐约浮现出两年前买到的两张CD的封面,听过一遍没留下特别印象。好奇心驱使我想进一步了解这位当红歌星。宣传资料告诉我们:她的教师是施瓦茨科普芙,她崇拜的偶像并自言对其产生深刻影响的是雅内特?贝克、卡拉斯、萨瑟兰,我们这些凡俗之辈无论在何时何地只要听到这些伟大的名字都会产生肃然之情。我满怀期待地拿出那两张CD《莫扎特歌剧咏叹调》(DECCA 452 602-2)德沃夏克的《水仙女》(DECCA 460 568-2),多年后再一次的聆听会柳暗花明,这是常有的事。
于是我就像听到一件优美动听的乐器发出动听的声音,但也仅此而已。
我没有听到能感动我的歌声。我发现除了先天良好的嗓音和技术以外,弗莱明并没有从那些影响了整整一个世纪的伟人那里秉承内在的、最珍贵的人性的光辉。
关掉音响设备,在黑暗中我屏息沉思,回味往日可贵的聆听记忆,施瓦茨科普芙从歌剧到艺术歌曲;理查?施特劳斯的《最后四首歌》中保持的所谓个人标志性的音色,其实就是一种充满贵族气质的声音。至于无所不能的萨瑟兰,我们只能通过其“鲜明、纯正和明亮的高音”去仰望上个世纪伟大的“美声女王”非凡的艺术成就,她既可以使《奥赛罗》中苔丝德孟娜的悲歌深切动人,又能够把莫扎特和古诺的歌剧唱得如此渗透人心,逝去的一切似乎永难企及……我开始有些明白蕾妮?弗莱明其实就和我们一样,仅仅只能是去仰望那个时代的辉煌。广告词也说得不错:“近年少见的莫扎特女高音”,这里所谓的“近年”,指的就是我们生存的时代,是一个只有明星难见艺术大师的时代。
夜晚十二点,田野君浑厚的男中音结论性的在电话里回荡:“……因为没有人啦……”我想我是受到文字的诱惑,对弗莱明抱有了不切实际的期待,比方说“她有一位嗓音独特的教师,超级的雅内特?贝克迷,所以她也听了贝克所有的唱片”。
听了所有的唱片?嗯!这本身不能说明什么。 我也会毫不犹豫地买下贝克所有我空缺的唱片,因为她带给我永恒的沉静,她艺术中那种不去勉强自己进入各种角色的单纯!这种单纯我只有在哈斯吉尔、约翰娜?玛尔茨等极少数大师那里得以寻觅芳踪。在今天的明星时代,这一切都成为不可能了。行文于此,我突然想起小提琴大师柯冈在西盖蒂70岁生日时写的一封信:信中叙述了年少时柯冈如何想沿着您的足迹但又不得不最终放弃不现实的愿望,因为要达到那样的目标其实是不可能的。柯冈对西盖蒂的崇拜是大师对大师的崇拜,是对艺术的“以身相许”,能够产生有历史意义的文化链接。而像弗莱明这样的明星对遥不可及的大师的崇拜在本质上和普通票友的崇拜是相似的,是“血肉分离”的。
只要把轻松的休闲娱乐与严肃的心灵净化做一个区分,我们也就可以愉快地接受像弗莱明这样的明星艺术家了。同时还包括更亲切 幽默的“老鼠爱大米”。(作者4月4日于西华大学艺术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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