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光绪十七年,重庆被迫开埠,20世纪初从英国运到山城的第一台钢琴,轰动重庆,安置在九块桥内地会福音堂,琴师是我的祖父冯鸿儒,一弹40年,到1945年病退。1927年上海音乐学院开办时,接受重庆人易开基、杨体烈为钢琴、胡静翔小提琴首届学生。当时音乐不受人重视,1936年重庆公告实行二年制义务教育,教师即居祖宗牌位上《天地君亲师》之师的位置了。冯鸿儒才将琴艺传授给最小的儿子冯继先――我的父亲,时年5岁。
重庆定为抗战陪都,从沦陷区运到的钢琴在日机轰炸下,肩扛手抬到乡下。青木关的音乐学院与分院少年班300多人,仅有50台,白沙国立女师3台,鹅岭中央干训团与军乐学校30多台。重庆人第一次从广播中听见范继森弹《牧童短笛》,育才校学生唱重庆作曲家刘雪庵的《长城谣》而十分欢乐。夫子池千人合唱《义勇军进行曲》、《黄河大合唱》只有口琴、二胡与瞿希贤的风琴伴奏。
新中国成立,西南军政委员会设在重庆,革命歌曲同腰鼓声在大街小巷回响。作为教学工具与群众活动伴奏的钢琴,在国营企业与大专学校广为添置,西南师范学院音乐系师资阵容整齐,教学严谨,常在校内外举办钢琴演奏会,与市歌剧院歌舞团钢琴独奏相辉映,在土洋之争,扫四旧与打倒大洋古的纷争中,各处钢琴得到良好保养,培养了大量师资。
上世纪初,重庆自有第一台钢琴开始,历经50年,其中由陪都时期聚集的200多台,到建国后,短短30年翻了10倍,有2000多台。“文革”后休生养息,改革开放初的20年又速增8000台。钢琴考级最多时有5000人。其中不乏天才,如李云迪者。一方面文化教育政策开放,另一方面老百姓民生经济飞速上扬。钢琴产业链逐步形成。80年代,人们心目中三大件是黑白电视机、冰箱、摩托车。90年代便成了钢琴、电话、空调。重庆直辖后的三大件更是豪宅、靓车、存款。但有识之士将培养后继人才列为家庭之首,培养孩子从幼儿抓起,因此直辖后钢琴进入千家万户,猛增至5万台。坐得住凳子才能做学问,我与弟弟冯好,生在“文革”不思学习。各自四岁开始在名师蒋祖馨教授下,从儿童钢琴凳开始就坐这个凳子,而且坐住了钢琴凳,如今皆成博士。
随着时间推移,重庆钢琴还会增多,若能开放二手琴市场,琴艺引入中老年文艺活动,有更多农村青少年的加入,精神文明城乡并进,才会是“全面小康社会”。
更多: